第一章 女儿秋之郁，老爸风流史

    秋荣宗总也忘不了仇清的死。

    她写的那封信，递到他面前，求他——把女儿带走。

    那时天都几大军政势力斗争激烈，他自请回禹川老家cao持族务。闲来无事，秋二公子就去了信中那个小城。

    江南的五月，烟雨成丝，湖光潋滟。南国的芙蓉花，此时生长得正惊目，立在这片碧玉的湖泊中，仿若仙峰上的清澈颜色，一朝修得花体，随风荡漾起几许清香，亭亭露奇。

    湖边舟上，静静飘了一条破旧的小船。船上放满了莲叶和稻草，安静如同他新养的娇弱小姑娘，用木梳梳着头，冲着他笑，却泛出湿漉漉的霉潮味。

    或许是出于军人的敏感，他让随行的卫士掀开那些发蔫的草叶。他们踏上船后立马闻到一股气味，那是只属于死人的恶臭。

    古代李夫人恐红颜已老，不见汉武；仇清这回却在老金主面前却膨成巨人观，连船一起被烧为灰烬，只得一座荒凉孤坟。

    秋荣宗来到她生前住的群组屋。跟那条小船一样，矮小肮脏，孵化出一条条灰扑扑的人虫，再回收他们进入自己松驰的肚腹。

    据邻居说，便宜女儿叫“应多福”，身上的衣服还是粉花衣，扎的一条麻花辫。屋子里的灯倒是比其他屋明亮许多。他见到她时，小家伙坐在床上，正抱着崭新的铁皮饼干桶，拿出一片奶味饼干在啃着，饼干屑掉在衣服上床上，甚至有虫子飞快叼了碎末就跑。

    他到底不自觉皱眉，她吃得连他家鹦鹉都差。这就是女人的骨气？也太低贱了点。

    小女孩抬头看向他，皮肤黄黑，嘴唇一圈饼干屑，手指上口水黏了头发丝和纸巾。只有那一双眼睛，好似未经人工雕刻的水晶，透着灯光，晃了秋荣宗的脸。

    “带走。”

    应多福正好被亲爹带回老家，上了族谱，改名叫“秋之郁。”

    然后，她被交给保姆，放在江都抚养。

    天都那里，只能是秋荣宗和他的大老婆明支雪的家。

    明支雪和丈夫青梅竹马，一朝成婚。她出身名门，婚后生下了长子秋风临，就再也未有所出。

    长子生来病弱，她抱着孩子去江都找他时，却看见他和一对双胞胎男孩。

    那时，两个男孩已经三岁了。

    她怀里的秋风临，才八岁。

    过年，明支雪的身后，跟了双胞胎男孩的母亲，还有一个老女人和一个刚成年的女学生。

    一个桌上，都是秋荣宗的女人。母凭子贵的双胞胎亲娘叫柳水冬，是明支雪的表妹。老女人叫召海云，是秋荣宗曾经的钢琴老师。刚成年的女学生叫繁香阳，是秋荣宗保姆的女儿。

    这就是他口中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从此以后，明支雪的身体大不如前。秋风临的性格也越发阴寒，让秋荣宗愈发不喜。

    秋风临作为他的嫡长子，生来便是克父克母，六亲孤寒。他看上去总不见几分旺盛血色，皮肤苍白，眼瞳深黑，眼下一颗小痣，犹似生母更显妖靡，一件棉麻衬衫，套在消瘦身躯上，颈间的翡翠玉牌倒是为数不多的生机，似乎再替主人散发油亮的热气。

    不知为何，秋荣宗想起了他认回的小女儿，秋之郁。大概她的母亲出身极为卑贱，皮实的身体一分不差孕育出一个很健康的女孩。发廊洗头妹，因为容貌姣好，被姥姥卖给御都会当出台陪酒女。陪酒陪多了难免沦落风尘，拍卖初夜后，要攀附他的人买下她，送给了秋荣宗。

    秋荣宗与她处了三月，给了一笔钱，陪怀孕的女学生生子去了。繁香阳那时只比秋临风大八岁，挺着肚子上大学，喝各种保胎药就为了保住肚子里的金疙瘩。

    繁三夫人没有生带把的儿子，而是一个女儿。秋荣宗的长女。她大失所望，又努力勾着男人，生下来的还是女儿，那是秋荣宗的次女。

    但仇清自此杳无音讯。

    秋之郁靠啃一桶廉价饼干都能活三天，要是让这死儿子体验一下，说不定他碰到铁皮桶觉得太凉了要晕过去。

    可惜秋临风脑子聪明，聪明到他挑不出什么毛病。他跳级上了初中，是天都一中初中部著名的小天才。这么出众的成绩，让族内很多长老亲戚支持他继承父亲的位置。

    繁香阳在天都读的大学，有时候秋荣宗让母女三人陪着自己。大女儿叫秋从萱，小女儿叫秋从霜，都长得十分可爱。

    不像那个小顽猴，据保姆说，她上窜下跳，爬树捉鱼，挨打了也嘻嘻哈哈，惹人生气又无奈。

    秋荣宗才不想要这个小村姑小土鳖当他的女儿呢！多掉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