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桃书屋 - 经典小说 - 盒子的暴力(骨科 NP)在线阅读 - 第二章

第二章

    

第二章



    刚走到居民楼大门口,一个沾满泥土,黑漆漆的足球倏然直冲她的身上。

    季柚珈来不及闪躲,足球顺直砸在她的胸口上,“砰”的一声后又跌落在地上滚动。

    季柚珈低头瞥了瞥地上的球,正当她还在疑惑怎么会突如其来窜出一个足球时,一个矮小的身影从居民楼里小跑出来,是一个穿着橙色球服的小男孩。

    她认识他,是住在她楼下的一户人家的小儿子,他头上有三个jiejie,大姐已经二十多早早加为人妇,还生了两个孩子,其余两个女孩都被他的父母留在了老家,留给年迈的爷爷奶奶照料。

    原本对于邻里关系,季柚珈平日里都不屑于关注,可偏偏这家人却给这男孩取了个十分狂妄的名字——“赵天赐”。

    上天赐的孩子。

    若是平常人家还好,但如果她没记错他的二姐应该是被唤作“赵简姝”。

    许是全家人求来的小儿子,自打出生便被宠爱有佳,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听闻赵天赐的母亲,至今还要和自己的儿子相拥入睡,就连洗澡都要亲手cao作,生怕自己的宝贝儿子受了什么委屈。

    前几日里,季柚珈在火锅店打钟点工,正巧碰上了赵家一家三口。这家人不知抽了什么风,吃得好好的,赵天赐哭着喊着说要上厕所,有着好好的公共厕所不去。只见赵母顺手拿起桌上配套的玻璃杯,就地扯开他的裤子,亲手掰开她儿子皱巴巴的小鸡鸡,把玻璃杯怼在他鸡鸡下,当众哄着她儿子说尿出来。

    店里的服务员发现后,上前阻拦不成,还被夫妻两人又骂又打,甚至还说出那位服务员是惦记他儿子这种话。

    闹出这种恶心的事,自然是没有什么人再敢来这家火锅店,生怕自己就是用到了那杯接过尿的玻璃杯的“幸运儿”。

    托那两夫妻的福,没多久,火锅店便关门大吉了。

    而季柚珈也托了他们的福,没了工作。

    自然对那一家人没什么好脸色。

    不用想刚刚撞到她身上的足球,也正是托了赵天赐的“福”。

    季柚珈弯腰接过了足球。

    赵天赐跑到她身前,毫不分说,跳着扑过来想要夺过她手上的足球。

    好歹季柚珈大他好几岁,比他高好几个头,轻轻一侧身,就让他扑了个空。

    那里受过这种气的太子爷,咬牙扒拉上季柚珈的身子,想要爬上去抢回自己的球。

    季柚珈皱起了眉头,十分嫌弃他的靠近。抬腿将他踹到了一旁。

    抬起手上的球说:“这是你的球?”

    “就是我的!快还给我!”

    “你的球刚刚可撞到了我,你这个始作俑者难道不应该给我道歉?”

    赵天赐不以为然,甚至放下诳语:“我的球撞到你,那只能怪你自己不长眼睛,和我有什么关系?”

    季柚珈笑了笑,颠了颠手里的球,“好啊,我给你。你可要接好了。”

    “快给我!”

    季柚珈在他上前想要拿球时,迅速往后后退几步,迅速站定身子后,抛下球,右腿随之后收,又猛地向球落下的方向一踢,在赵天赐还没来得及反应时,被踢的球如巡风般朝他的下体部位快速飞去。

    只听到一声闷响,伴随而来的是一道刺耳的尖叫声。

    赵天赐捂着裤裆,面目狰狞的倒在地上。

    见状,季柚珈也没闲着,上前几步,再比抬脚将滚落在地上的足球一脚踢得远远的,然后飞快地跑开。

    她知道,再不跑就要碰上赵天赐的父母,到时候想跑也跑不了了。

    再次拐回巷子里,瞥眼间她的视线撞上不远处一道穿着校服身材高挑的身影。若是按照以前她必定是当作没看见埋头走得远远的,可这次却不一样,她停住了脚步,仔细观察起不远处的人。

    那人身旁还立着一个陌生的女孩,穿着和他身上一样的校服,两人交头接耳、有说有笑。

    季柚珈挑了挑眉头,心头闪过一抹好玩的韵味。

    在两人准备挥手告别时,季柚珈先行一步离开。

    季盛年和她告别后,转角想要拐进巷子里,转角之间却意外撞上了季柚珈。

    她抱着臂,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微笑。

    身上还沾着灰。

    季盛年闪过一抹诧异,没料到会在这里碰上她。

    平日里两人都是井水不犯河水,谁也不愿搭理谁,若是放学回家,不小心撞上,季柚珈都会故意躲得远远的,宁愿绕远路也不愿和他一起走进家门。

    只是现在她反倒是放下了曾经自己设下的无言规定。

    季盛年不免皱起了眉头,不悦开口:“你怎么在这?”

    季柚珈倚靠在墙上,冲他挑了挑眉,“怎么?你不愿意让我在这?”

    “你爱在哪在哪,我管不着。”季盛年冷哼一声,理了理书包肩带就要离开。

    季柚珈一把扯住他的手臂,制止他的离开。

    季盛年紧锁眉头,低某盯住自己手臂上的手,毫不客气地甩开。

    对于他的嫌弃,季柚珈在心里翻白眼,吐槽谁屑于和他有什么过多的身体接触,真把自己当作太子爷了?没少爷命一身少爷病。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浪费我的时间。”他的语气十分不善。

    “哟,大少爷时间宝贵,有时间谈恋爱,还没时间和你亲jiejie说说话?”她故意把“亲jiejie”三个字咬音极重。

    闻言,季盛年测过身,死死盯住她,“你偷看我?”

    “哎——我需要偷看吗?你们俩就这么站在马路旁,想让别人不注意都难吧。”季柚珈轻笑,“小心可别让你的好mama瞧到了,跑到人家女孩子家里骂人家,那人家可太冤了,毕竟谁知道你——季盛年有个变态控制欲的妈,对吧?”

    “季柚珈你嘴巴放干净点,什么叫做我有个,难不成你就不是季家的孩子?”

    他话一说出,季柚珈“噗呲”一声,忍不住笑出了声,仿若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在季盛年奇怪的目光下,她笑了须臾,才慢慢收住笑容,再次抬起头,她的眼底仅剩一片冰冷,“我是吗?”

    对于她的反问,季盛年下意识想要开口反驳。

    却被她打断:“你是觉得仅凭血缘关系就可以绑定我和他们的关系?你是觉得,因为我是他们的孩子,就活该被欺辱甚至抛弃?就因为我是他们的孩子就可以时时作家里生计工具?若不是七岁那年我自己逃了出来,现在我恐怕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mama,一个五十多岁秃头老头的妻子了吧。你觉得一个孩子的父母会亲手把自己的孩子送给一个老光棍做童养媳吗?——我看他们简直是称不上我的父母,仇人还差不多。”

    她的眼底蕴藏着深深的仇意,是千年难化的冰,是打不开的解,也是沼泽内被深陷永不见天日的白骨。

    季盛年突然不知如何开口。

    见他不说话,季柚珈冷笑了声,嘲讽地扬起脸首,“我看像你们这种男人,是不会懂这些的,说不定有一天你妈脱光了衣服躺在你的床上,你只是犹豫一会,假装纠结忏悔,转眼就毫不犹豫上了床,事后还宣扬是她勾引了你。”

    季盛年被她的话恶心到了,怒吼道:“季柚珈你是不是有病?!恶不恶心?要发疯就滚去疯人院,别来这里恶心我!”

    说完便快速跑开,生怕再从她嘴里听到什么荒谬话。

    回到家里,季盛年第一次没有和季母季父打招呼,埋头径直跑进了卧室里,坐在床沿边,脑子里却一直回想着刚刚季柚珈的风言风语。

    如同梦魇,挥之不去。